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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天

第14天

不知道已经睡着了多久,但是昏昏沉沉中总感觉很困,依旧想继续睡下去。听到的是一首陌生的歌曲,很孤单,很悲伤。眼前,一个人背对着我,渐行渐远。半醒的我知道这是一个梦,但不知道为何这么真实,感觉在何处发生过…是什么地方?什么时候?挣扎片刻后,便再次遁入另外一个梦。

咚咚咚。

敲门的声音?

半睁眼思索片刻,身边一片漆黑,望向窗外的天空也只剩一抹暗橙嵌在云层间隙中。

咚咚咚,敲门声再次响起,不过稍显急躁。是谁?没有任何想法,房东?我记得我不久之前才交完房租;还有其他人吗?应该没有。脑内还是梦中的一些零碎的细节,挠着头开了门,眼前的人,正是梦中,也正是熟悉的人…

惊醒,窗外还有依稀几声蝉鸣。时间应该是正午之后,拿起手机确认过时间,下午2时左右。

“梦中梦吗?”

大学毕业后就没做过梦。这次却因为被辞退所以失而复得“做梦的资格”还真觉得些许可笑。别人总说无所事事之人才会发梦,可昨日我明明才“劳动”了一番…

咚咚,敲门声,难道还在梦境中吗?不禁背脊一凉,匆忙开了门,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正装的女生,松了一口气,

“怎…怎么?我吵醒了你了吗?抱歉抱歉…”

她带着歉意的笑容,像敲木鱼般道着歉。

“不不不,虽然确实是刚醒来,但主要还是在纠结‘梦中梦’里面的一些事情…有什么事情吗?”

她摇了摇头,表示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,我指指洗手间的方向表示先去清醒一下,她点头便暂且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
这样回头一看应该是昨天过于疲惫,肌肉某些部位依旧感受到隐隐约约的酸疼。也可能是因为长久没有劳动导致的,不过这种酸疼与办公室内办公椅久坐的酸痛有些许不同,酸痛之余还带着一丝…满足,这算是别人所说的劳动之后的幸福感?

用带着些许夏末燥热的水洗了个头,把那“梦中梦”的事情与想法暂时抛之脑后。走出洗手间伸了个懒腰,她带着些许催促的语气说了两声“快点,快点”然后便下了楼。

“房东又和她的猪朋狗友出去了?”

“猪朋狗友是什么?”

就是那群间接要我去迎接你的那群阿姨阿伯们。她捂着嘴笑着,从冰箱拿出一盒东西递给我,此刻我才发现她已换下正装,穿着茶色的恤衫,头发散在肩上。

“作为见面礼。今天听同事们说挺不错的蛋糕店,听着就馋了,然后就想去吃,然后居然发现这家店在附近就买回来了。”

这明明不是附近,我看了看盒子上的地址,以及标价—80元。

“好贵…”

“嗯?怎么,放心我留了自己一份的,阿姨也吃完才出去的,所以你就放心吃吧。”

然后她又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份出来,坐在饭桌的对面就吃了起来。刚睡醒肚子也在抗议,我也不客气了,拆开,抹茶粉夹着些许红豆,入口抹茶的些许涩与红豆的甜互补着,果然对得起这个价格。

“喜欢吗?听说男的都不喜欢吃太甜的所以选了个比较‘居中’的选项。”

她用拇指与食指架着下巴做出“√”的手势暗示自己命中,我也点头附和。确实,一个曾经的中二病也比较喜欢这种“和式”的味道。

“嗯,不过我也比较喜欢甜的东西。对了,你下午不用上班了吗?”

眼睛瞥向时钟,午后3时正。

“本来今天实习报道也没什么事情,然后没想到公司居然是2.5天休息制,所以周五下午基本是放假这样。对了,你呢?”

眼中闪烁着小孩子般好奇的眼光,我似乎曾经也有过,但是又在何时失去,也不得而知。

“计算机方面的一些,开发啊编程这类的,一些简单琐碎的事情。”

但是正是这些简单琐碎的事情,我却做不好,才回想起前天才被辞退,甚至说出“调职”这种荒唐的笑话。

“不,我觉得这才正是厉害的事情。总比我在公司做那些整理表格、文档这种厉害吧,说实在的我并不觉得去到那家公司有多好…”

这个回答令我有些许意外,抬头看她,她正低头拿着蛋糕叉子戳着空底盘。片刻过后,才一怔回过神,看着我不好意思地傻笑着。

“不过如果不适合的话也留不久吧?”

经过衡量过后我感觉只有这句话才是得体,她也似乎同意,点了点头伸手收走我身前的蛋糕纸盒,然后一股脑丢到垃圾桶内,明明看见她长呼一口气。

午后计划?她表示先去休息一下,我则表示准备看会书。

“留个联系方式?”

她拿出手机展示了个收款码,

“哦,刚刚的蛋糕是收费的吗?”

“嘿嘿,错了。”

翻着书,阅读过半,主角虽不幸,但至少还有一位监视员默默陪着他,见证着他最后的生活…揉了揉稍微感觉干涩的双眼,望向窗外,晚霞已经铺满天边,脑里庆幸着这不是梦中的那一抹晚霞;而一周前,我大概还停留在庆幸着这不是周日晚的晚霞这种想法吧。身体往后倾,座椅调整着靠背的高度,目光正好看见她挨在门边,做出准备敲门的动作;同时她似乎也被我以这种方式吓了一跳:

“你,怎么预知我准备敲门的?”

傻吗?

“怎么突然想买点小家具了?”

摸着家具商场挂着的毛绒地毯说着,那种毛茸茸的手感真的让人很放松,虽然从大学就想着买一个放在自己的房间,但估计也没机会…

“这个不错,”

她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打断我的思维,指着我刚刚一直摸着的那一块茶色的毛绒地毯。

“这个放在房间,然后上面放个小方桌,应该不错吧,就是那个,39块的小白桌!”

她又再次指向另一边挂在半空的一张小方桌,自己一边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。不过这个搭配确实是我思念许久的搭配,只可惜一直停留在想法。就在这几秒的分神,她已经把她心心念念的毛绒地毯递到我手上,自己晃悠到其他区域去看。

这已经完全把我当作工人了吗?一种奇怪的想法从内心升起,但我并没有理会,因为并不反感。

“你看这个杯子!2个第二个只需一块钱!”

她指着一个陶瓷杯,

“然后呢?”

慢悠悠地购物车推到她身旁,毕竟根本跟不上她的脚步。

“你也搞一个!你付第一个的钱,我就有另外一个杯了!”

还没说完就把两个粉红色的杯子放在购物车,随后自己推着车就往结账处走去。付完款,我远远看见写着一个6开头的三位数字,估计光一个地毯已经占了60%的费用,最后便是我提着购物袋慢悠悠走着而她念念有词说着“好贵啊”之类的词。

“又麻烦你了呢,请你个…”

她扭过头看走在后边的我,

“别了,你别工资都没法就饿死在我对面房,更麻烦我。”

她哼哼两声也没说什么东西,两人便随便走进一个餐厅。

“跟你说,我下午的时候做梦也发了个噩梦,就是我那些乐谱全部忘了…”

饭后,她喝着抹茶冰沙说道,

“嗯?你还会那个东西哦,好厉害。”

这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惊奇,因为从各个方面我都曾认为她是个专一死读书的人,以至于实习期就获得这么好的企业的offer。

“其实我更喜欢那个啦…哎,你今天说的‘梦中梦’是什么?有点好奇!”

“其实就是…”

我思考着,有科学根据说梦的记忆会在人清醒后逐渐被大脑清除。而我大概也只能记得一些片段,

“一个人…”

“重要的人?”

“算是…”

又回忆之前的事情,她似乎发现我表情的些许细微变化,

“抱歉似乎问了不好的事情呢…”

她含着饮料吸管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冰沙融化产生的水雾布在她的眼镜片上,

“哇啊啊啊…看不见了!”

她继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可能因为她不断吹气的原因导致镜片上的雾气越积越厚。

“噗,其实也没什么,就算是曾经很重要的人,但都过去了…”

停顿了一会,

“谁没有那么一两次呢…”

回到出租房,帮他铺好地毯装好方桌,她邀请我喝一杯茶。茶是蜜桃乌龙茶包泡成的,白色水汽传递出蜜桃的清香,杯子是她选的那两个粉红色陶瓷杯。

夜渐深,她拿出吉他,轻弹了一首Lemon,早秋的晚风渐凉。

“对了怎么称呼你来着,我们一直都用哎、额来交流…”

她揉了揉眼,说困了,明天再说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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